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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指点迷津】
叶劲听他们这么说，心中暗自高兴。
虽然他们的话真实性存疑，不过依然可以肯定的是，昨天吴思源、袁禾平跟张澈交涉得并不愉快。
如此一来，陈冠泰退出《荡寇滩》几乎已成定局。吴思源即将面临演艺生涯中最大的危机。
因为据叶劲所知，《荡寇滩》这部电影不只是国富影业投资，其中还有吴思源、袁禾平以及其他人的钱。
原来去年吴思源执导的第一部电影《疯狂殺手》并不卖座，所以明星电影公司不敢再继续投资他。
这部《荡寇滩》是他从东南亚拉来的资金。但东南亚的老板对他也不敢百分百信任，所以这部电影只投资了一半的钱，剩下的钱还需要吴思源自己解决。
吴思源为了这部电影顺利投拍，就广泛募集资金。最后导演、武指、剪辑师等等，不仅没要工资，还又搭进了八千元港币。
在七三年，港岛的工资还是很低的，普通人一月工资也就三四百。《荡寇滩》男主角陈兴在萧氏一月工资也才八百元。因此八千元港币，在当时算得上一笔大钱。
如果这部戏停拍，所有投资将付之东流。吴思源不仅将背负一大笔债务，更麻烦的是，连着两部电影失利，将来未必肯有人再投资他。如此一来，他的导演生涯将很可能就此画上一个句点。
危险越大，机遇越大。
如果叶劲帮他化解这场危机，那他欠叶劲的人情就更大了。
……
虽然已经想好了解决之道，但叶劲并未立刻打电话，告知吴思源。
因为现在还不到火候。他准备再等几日，等吴思源被愁得无法可想，食不下咽寝不安眠时再说。
那时，效果才最佳。
接下来的两天，叶劲都在萧氏影城等活儿，也出演了几部电影，赚了三百元港币。
龙虎武师赚钱还是比较多的，一场戏五十元，替身戏一百元。能干的龙虎武师，一天赚千把块都有可能。
不过叶劲还要拿一百元贿赂群头，所以自己只剩下了两百元而已。
而这两天，他也不断通过八卦新闻，了解吴思源、陈冠泰、张澈等人的动态。
据说张澈导演的新片《马永贞》即将开拍，主演是陈冠泰、姜大衞和井丽。
姜大衞是张澈最心爱的弟子，也是萧氏影业最红的小生；井丽则是萧氏影业一姐。张澈用这样堪称豪华的阵容，来捧如今还寂寂无名的陈冠泰，也难怪他甘愿违约，也要罢演《荡寇滩》了。
为了帮陈冠泰挽回声誉，保持正面形象，张澈还向《明报》爆料，说吴思源恐吓自己。还说自己未来如果出事，就是吴思源下得黑手，完全把对方抹黑成黒社會。如此一来，舆论自然站在陈冠泰一边，哪怕是他违约在先。
面对张澈的咄咄逼人，吴思源基本无力反抗。听说已经有人找上门，向他索要工钱去了。
……
听到这些消息之后，叶劲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随后来到了吴思源家。
“咦，阿劲，你也是来要工钱的么？”就见吴思源家的客厅已经坐了好几个人，都是《荡寇滩》剧组的工作人员，像场记、剧务、茶水、化妆、灯光、武师等等。
吴思源一边抽着闷烟，一边跟大家苦苦解释，希望大家多给他一点时间想办法。
“吴导，不是我们不念旧情，实在是你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陈冠泰马上就要进《马永贞》剧组，从此就要飞黄腾达，根本不可能再去拍《荡寇滩》了。张澈大导演也不会允许自己的爱徒跑去别的剧组演反派的。”
“是啊，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趁现在制作费还有剩，抓紧时间把钱都分了。不然南洋老板知道你拍不成戏，到时候再把资金给抽回去，那你就得从自己的腰包掏钱了。”
“吴导，我们鞍前马后地陪你忙活了小半个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可不能连我们的血汗钱都坑啊！”
“对啊！对啊！我一家老小还等着我拿钱买米回去下锅呢。你今天要是不发给我工钱的话，我也没脸回家了，我就吊死在你家门口。”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道，或苦劝，或利诱，或哀求，或威逼，不一而足。
吴思源被他们烦得眉头皱起一个大疙瘩，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抽了三颗烟。
……
“大家别吵，先听我说！”叶劲见状，双手一挥，大声喝道，“吴导，我想了个主意，或许能解决这个麻烦。”
见他这么突然一吼，众人都被吓了一跳，一起向他看了过来。
“大家都没有主意，你能有什么主意？”众人见他不过是个小武师，不禁都不屑的撇撇嘴道。在剧组，武行的地位也就仅比龙套演员强些。
“你有什么主意，请说。”吴思源却看向叶劲道，反正他现在也束手无策，不如听听叶劲到底有什么办法。
“吴导，我们可以请一个跟陈冠泰体型差不多的人，扮演他的替身。”叶劲随即说道。
“噗！”听他这么一说，众人都笑了，纷纷吐糟道，“这个主意谁想不到。关键是，替身怎么替得了正面戏？”
替身不能露正脸，一露就全穿帮了。
叶劲早预料到他们会这么说，当即微微一笑道，“我们给替身带上面具不就行了。然后在剧情里交代一笔，就说他平时总戴着面具。当他摘下面具的时候，就是他大开杀戒之时。”
听他这么一说，吴思源顿时眼睛一亮，照叶劲的说法的确可行。
他们已经将片尾最重要的大战拍完，剩下的戏份中，完全可以不安排陈冠泰出手，就安排他戴着面具故作神秘。
“嗯，这个主意太好了。”吴思源一拍桌子，大声笑道，顿觉漫天云彩散，心情豁然开朗。
“后生仔，你叫什么名字？”他看向叶劲笑道，不是他这主意，自己今天就要愁死了。
“我叫叶劲。”叶劲立刻笑道，“是剧组的龙虎武师。”
“嗯，你是怎么想到这个主意的？”吴思源又好奇地问道。
“剧组停工之后，我一直都在琢磨，有没有办法复工。”叶劲随即解释道，“刚巧我今天去小铺吃饭时，见老板娘生炉子时戴着口罩，我都几乎没有认出她来。于是我受到启发，想到了这个主意。”
吴思源一听，心中感动。
叶劲只是龙虎武师而已，却能有这份心思，实在是太难得了。
“好，好，叶先生，我谢谢你！”吴思源感激不尽道。
“吴导不必客气，食人之禄，忠人之事。”叶劲笑道，“其实大家也都希望这部戏能继续拍完的，大家说是不是啊？”
“是！”、“是！”、“是！”
众人纷纷点头道，眼见电影重启有望，他们自然也不愿再做恶人。
“好，既然这样，我宣布明天复工！”吴思源见状，当即宣布道。
2【起于毫末】
虽然准备要帮吴思源、袁禾平化解这场危机，但如何解决，叶劲此刻并没有具体办法。
不过他这人有个优点，就是好琢磨。于是趁着现在不忙，他就开始琢磨起来。
解决这件事，有两个方法。
一是请陈冠泰回来继续拍戏，这是最好的解决之道。不过叶劲如今只是一枚无名小卒，无论张澈大导演，还是陈冠泰本人，都不会卖他面子。他也知道自己没那么大脸，能请动陈冠泰回来拍戏。
二是请替身来帮陈冠泰演戏，这种做法在前世司空见惯。但替身如何拍摄正面戏份，就是一个颇为难解的问题了。
“如果在前世可以用电脑特效技术换脸，但如今的电脑特效技术根本不达标。再说即便达标，剧组也没钱用。”叶劲思考道，“有没有比较廉价的办法，能够让替身也拍正面戏呢？”
这个问题不好解决，他想到天黑也没想到办法。
而直到天黑，吴思源、袁禾平也未带回陈冠泰，想来他们的游说之旅并不顺利。
这对叶劲来说，反倒是好消息。
如果陈冠泰肯回来，那他的机会就泡汤了。
……
天黑收工，叶劲搭乘剧组的车，返回西贡清水湾。
萧氏影城就坐落在清水湾，叶劲因为每天要在这等活，因此就在附近赁了间房子。
说是房子，其实就是个不足三平的劏房，由几块木板子分隔出来的，勉强能容得下一张床而已。
这也没办法，叶劲刚来，吃穿住行，样样都需要花钱。尤其还要贿赂群头，给自己增加演出机会，这就使得他越发捉襟见肘，只得能省则省。
不过叶劲坚信自己不会一直穷下去的。他有敏捷的身手、健康的体魄、聪明的头脑，只要肯努力就绝不会饿死。
尤其他还有超前近五十年的卓越眼光，以及数百部港片黄金时代的经典佳作，这是一笔无可估量的宝贵财富。
叶劲花一元港币，买了四个菠萝包，草草吃完之后，回到自己的房子。跟着他小心翼翼的揭开地板砖，从里面取出一沓纸和一支笔，龙飞凤舞的开始写了起来。
叶劲写得正是电影剧本。他要趁现在自己记得还清楚，把那些经典佳作都给写出来。
他现在已经完成了《醉拳》、《龙少爷》、《蛇形刁手》、《师弟出马》等几部剧本，现在写得是成龍的经典之作《笑拳怪招》，这部电影曾经获得七九年的港片票房冠军。
之所以薅羊毛，只搁成龍一个薅，一是因为他的电影都十分卖座，多次荣登港片年度票房排行榜冠军；二是成龍由一名小小的龙虎武师成长为国际巨星，华语影坛唯一获得奥斯卡终身成就奖的人，他所取得的成就也最高。要学，自然要向最好的学。
……
叶劲点着蜡烛，一直努力写着。
劏房里并不只他一人住，十来户人家挤在一起，痰嗽相闻，说话声、走路声、吵架声、哼唱声，种种噪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其实并不适合创作。
叶劲用纸团把两个耳朵眼都塞上，两耳不闻窗外事，一直写到凌晨两点钟，方才停笔休息。
重新揭开地板转，将稿子放在里面，小心翼翼的盖好，不露一丝破绽后，叶劲才上床休息。
睡到六点钟，叶劲自然醒。
他悄悄起床，出了劏房，先找大水管洗了把脸，随后沿着公路来回跑十公里。跑完之后，再练半个小时的拳。
所谓一日不练，自己知道；一周不练，同行知道；一月不练，观众知道。做演员并不容易，尤其是做动作演员，身手一定要保持好。
关德兴老爷子是经典黄飞鸿的扮演者，七十三岁时，依然能够用三指禅做俯卧撑，能够下腰用手指摸趾尖，力量和柔韧度比一般年轻人还好。
叶劲训练完后，来到茶餐厅买菠萝包。
菠萝包即是酥皮面包，由面粉、鸡蛋、砂糖、猪油等烘制而成。一元港币四个。因为富含热量与胆固醇，非常扛饿，所以很受平民欢迎。
刚到小铺，就见一个披头散发，头戴口罩的人，拎着一个浓烟滚滚的煤油炉出来。
“咳！咳！咳！”将煤油炉丢在一边，她摘下口罩，用力的咳嗽了起来。
“原来是贵姐啊，刚才带着口罩，我都没认出来。”叶劲笑着打招呼道，忽然眼睛一亮，心中有了主意。
“是不是还要菠萝包？”贵姐笑着调侃道，“阿劲，你现在当龙虎武师，整个影城都闻名，怎么还只吃菠萝包，这么亏待自己？”
“好吧，承你帮忙，照顾你生意，给我四个叉烧包。”叶劲取出两元钱来笑道。
“我帮你什么忙了？”贵姐不解的问道。
叶劲微微一笑，闭口不答，接过四个叉烧包来，边吃边来到萧氏影城。
……
萧氏影城是萧氏影业于一九五八年兴建的，总占地面积六十五万平方米，共有十二个摄影棚，两条取景街道（一条民国，一条明宋），是亚洲地区最大的片场，每天在此开工的人数以千计。
因为昨天吴思源、袁禾平并未劝回陈冠泰，使得《荡寇滩》无奈停拍，叶劲等一干剧组人员都没能再接到通告，只得重新回到萧氏影城等活儿。
所谓通告，就类似于通知单，上面写着拍摄时间、拍摄地点、剧情提要等等。每天散工之前，会由场记分发给剧组工作人员。接到通告的人，按时按点报道。没接到通告的人，就得再找活干了。
叶劲来到龙虎武师等活儿的小巷，等待群头的挑选。群头就是群众演员的头儿，负责向剧组推荐群众演员、龙虎武师。
像叶劲这种没加入任何一个武师班底的散兵，需要群头的推荐才能够上戏。这也是为何他贿赂他们的原因。
来到小巷，就听一帮人在那儿八卦。
这些龙虎武师、群众演员一天要串好几个剧组，消息最为灵通。
想知道什么明星私隐、花边新闻、惊人内幕等八卦新闻，问他们是准没有错的。
虽然不敢保证真实性，但绝对是娱乐性十足。
“听说昨天张澈大导演挨揍了！”
“为什么啊，还有人敢揍他？”
“听说是吴思源、袁禾平干得。他们两人好容易凑钱拍部戏，结果张澈把人家男主角抢了，害人家剧组停工。人家找他要人，他却让人家把胶片烧了。气得吴思源当场动手，打了张澈一个满脸花。”
“那的确是活该挨打，谁拍部戏也不容易。对了，被他抢得男主角是谁啊？”
“就是那个陈冠泰，拿过东南亚国术冠军的。据说张澈导演的新片要选他做男主角。”
“那也难怪了。换成我是陈冠泰，也会选张澈导演，谁会选吴思源呢。”
3【指点迷津】
6【喜剧之王】
5【顽劣孩童】
6【喜剧之王】
7【拜师收徒】
10【打戏不及格】
11【反响热烈】
10【打戏不及格】
11【反响热烈】
12【第二男主】
15【侥幸取胜】
14【竞争对手】
15【侥幸取胜】
16【举荐赵雅芷】
17【巧舌如簧】
20【扬长避短】
21【才子之名】
20【扬长避短】
21【才子之名】
22【轰动剧组】
23【欲擒故纵】
26【盘外招】
26【盘外招】
28【证明自己】
29【跟你打賭】
28【证明自己】
31【先知优势】
30【疯人疯语】
31【先知优势】
32【剧情开始】
33【反响热烈】
34【众口铄金】
35【再加把火】
38【咸鱼翻身】
37【活神仙】
38【咸鱼翻身】
41【飞赴东瀛】
42【仗义帮忙】
43【驿动的心】
44【脱胎换骨】
45【约法二章】
44【脱胎换骨】
45【约法二章】
48【辛苦拍戏】
47【小丑英雄】
48【辛苦拍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