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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我的未来,不是烂泥,而是...)[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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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救室的灯一直亮着,  秦南坐在长椅上,静静等在门外。



等了一会儿后,手机响了起来,  秦南看见叶念文的名字,迟疑片刻,  接了电话。



“喂。”



“那个,姐夫,  ”叶念文迟疑着,“今晚你们还过来吗?”



“不过来了,你们吃吧。”



想了想,  秦南补了一句:“你和爸妈说,  思北有些不舒服,  我照顾着她,等她好了,  我带着她去给爸补过生日。”



叶念文应了一声,旁边突然传来一个护士的声音:“叶思北家属呢?叶思北家属过来签个字。”



秦南听到这话立刻挂了电话起身,  到了护士面前,护士拿了一堆单子给他,简单说明了一下风险情况后,秦南立刻就去签字缴费。



他兜里手机一直在响,  他也没接,等他交完钱后,他手机还在响,他接起电话,手机里就传来叶念文急切的声音:“你在哪里?我姐怎么了?”



秦南沉默片刻,  才开口:“第二人民医院,酒精中毒,  服用药物过量反应。”



叶念文没等他说完就挂了电话,他回到屋里抓起包,赵楚楚端着盘子出来,疑惑开口:“怎么了,你要出去啊?”



“我,”叶念文眼眶有些红,他低下头,尽量平静出声,“我案子……”



“是不是思北出事了?”



从厨房里冲出来的黄桂芬盯着叶念文,叶念文说不出话,黄桂芬红了眼,她喃喃出声:“我知道……我就知道!”



“人呢?人在哪里?”



“二医院……”



“那还站着做什么?”黄桂芬冲回厨房关了火,急急忙忙往外赶,“快走啊!”



一家人往医院狂奔时,秦南就坐在医院长凳上,低头看着手机。



手机上一张颇显久远的照片,上方写着“南城二中2006级高一合影”,密密麻麻的人群中,他熟悉找到了那个人影。



那是个女孩,穿着校服,扎着马尾,笑得明亮又骄傲,女孩身后站着一个偏高的男孩,他没有看镜头,低头看这个姑娘,隔着照片,也能感觉那时的青涩温柔。



他静静看着,许久后,一家人急急奔跑过来,叶念文冲在最前面,他一把抓住秦南的肩膀,喘着粗气,惊慌失措:“我姐怎么样?”



“在里面。”



秦南收好手机,抬眼看向跟在他后面跑来的黄桂芬和叶领。



他站起身,主动走到黄桂芬旁边,扶住她:“妈。”



“思北呢?思北怎么样?”“还在抢救,您先坐,先不要慌。”



秦南扶着黄桂芬坐下,又扶了一把叶领,叶领也急切看着秦南:“她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好好久来医院抢救了呢?”



“酒喝多了,酒精中毒。”



秦南没有说得太具体,黄桂芬愣了愣,叶领皱起眉头:“酒精中毒?她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喝这么多酒?她怎么喝的?你怎么也不看着一点?”



“爸,”叶念文赶紧过来,扶住叶领,“您先坐,先别吵,有什么事儿等姐出来再说。”



“对啊叔叔,”赵楚楚反应过来,赶忙上前扶住叶领:“您先别急,等姐出来就什么都清楚了。南哥是叶姐丈夫,他不会害她的。”



这话并没有安慰到叶领,他摆摆手,红了眼眶,坐在椅子上。



而黄桂芬仿佛是知道点什么,她站起身,疾步走出走廊,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悄无声息擦着眼泪。



一家人等到快十一点,人终于从急救室推了出来,所有人围上去,医生面上有些疲惫,但并没有太大担忧:“处理好了,醒了以后再输液观察几天就行。”



这话让所有人松了口气,黄桂芬往后一退,赵楚楚赶扶住她。



叶思北从急救室转移到普通病房,一家人都不放心,守在病房里。几个坐在门外睡着,黄桂芬就在床边照顾,和秦南叶念文一起留下守着叶思北。



守到凌晨五点,秦南有些困,出门到长廊外点了根烟,他站在清晨的晨风,看着太阳一点一点升起,听见后面传来脚步声。



秦南回过头,发现是叶念文。



“没睡啊?”



秦南轻声询问,叶念文笑了笑:“打了一会儿盹,出来走走。”



“你们家也真奇怪,”秦南手里夹着烟,站在长廊台阶口,“平时的时候不见对她好,出了事儿又好像深情厚谊得不得了,做给谁看呢?”



叶念文没说话,好久,他轻轻出声:“爱是真的,有些根深蒂固的观念,也是真的。就像我妈,其实她很在意我姐,但她觉得女人就是这样活着,她不允许我姐超出她的生活方式,可她又希望我姐过得好。”



“就像我,你说我劝我姐不报警是为了不给自己惹麻烦,可能有这样的因素,但我还是会觉得,相比报警后的流言蜚语,折腾,不报警,可能是更小的伤害。”



“你知道吗,其实这种案件报警只是开始,”叶念文转头看他,“报警之后,她要一遍一遍做笔录,去陈述她的经历,她要一次一次回忆最痛苦的时刻,她要接受大家的审判和流言蜚语,还要接受败诉的可能。”



“我不是怕找麻烦,我只是不理解,到底是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去追求一个胜诉的可能?”



秦南不说话,他看着他,清晨的风吹让他手里的香烟星火忽明忽灭,而这时候,叶思北在病房里,慢慢睁开眼睛。



她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天有了几分亮色,转过头来,她就看见黄桂芬趴在床头。



黄桂芬半白的头发印入她的眼帘,这让她眼眶发酸,心里发颤。



她不敢惊醒她,因为她知道,一旦黄桂芬醒过来,或许会像过去无数次那样,碾过她好不容易积累的勇气。



她转头看了一眼还有半瓶的点滴,感觉了一下身体状态。



她很虚弱,但是并不是彻底不能行走,她咬了咬牙,抬手关停了点滴,一把拔了手上的针头,蹑手蹑脚打开被子,从旁边拿了手机,从床上下床,穿过躺在凳子上的叶领,靠在墙边的赵楚楚,勉力往外走去。



黎明有了光亮,秦南想了很久,缓慢出声:“昨天我进房间的时候,屋子里乱糟糟的。”



“到处都酒瓶,空气里是散不开的酒味,烟味。卧室里是药盒,到处都是她吐的东西。”



“我都快认不出来是她了。”



“叶念文,你说人为什么要公正呢?”



叶念文转头看他,秦南笑了笑:“因为公正,是人好好活着的基础,如果一个世界,连最基本的公正都没有,你让一个人怎么相信,她可以在这世界上好好生活?”



“别人可以欺辱她不受任何惩罚,她付出善却得到恶。这样一个世界,你让你姐怎么去接受?”



“她报警,固然有很多困难,但至少她在挣扎,如果直接放弃,那固然风平浪静,可这也就是绝望的由来。”



“可哪里有绝对的公正……”



“如果有,”秦南打断他,“要你们做什么?你们这些当律师、当法官、当检察官的,不就是为了维护这个世界上的公正而存在的吗?”



“你,我,叶思北,”秦南认真询问,“这世上每一个善良的人,不都是在为了追求公正而奋斗一生吗?”



叶念文愣愣看着秦南,也就是这时候,医院里传来黄桂芬歇斯底里的大喊:“思北!思北!!”



秦南和叶念文对视一眼,立刻朝着病房里狂奔,就看见叶领赵楚楚站在黄桂芬身后,黄桂芬抓着一个护士:“人呢?你怎么可以让她走?她人呢?!”



“妈,你先不要急。”



叶念文拦住黄桂芬:“小姐,您看见她往哪里走的?”



“就顺着长廊出去了。”



护士也有些吓到,指了医院长廊:“她应该是想离开医院。”



“分头找。”



秦南立刻出声:“刚才咱们站在门口,没见她,她肯定是往后门绕路了。”



叶念文点点头,黄桂芬一听他的话,就往后门小跑过去。



一家人往各个方向去医院的出口分头找,赵楚楚安抚了一下护士,也跟着去找人。



叶思北身体很虚弱,她走走歇歇,一开始在长廊她遇到了秦南和叶念文,只能从后门走。



她现在不想见任何人,她怕别人影响她的决定,也怕自己失去这好不容易拥有的勇气。



她要去报警。



这一次,她一定去。



她在花坛旁边坐了一会儿,撑着自己站起来,走了没有几步,她就听到一声大喊:“思北!”



叶思北抬起头,看见黄桂芬站在前方,她转头就想往后跑,跑了两步就看见叶念文出现在她视野里,喘着粗气拦着她:“姐。”



叶思北看看黄桂芬,又看看叶念文,她觉得自己像一只困兽,无路可逃。



她急促呼吸着,叶领、赵楚楚、秦南都陆续赶过来。黄桂芬朝她走来,一面走一面骂:“你好好的你跑什么啊?你要死你死干脆点,你这么折腾我做什么?”



说着,她抓过她的手,拉着她往病房去:“走,回病房,你别发疯。”



“我不走……”



叶思北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颤抖着猛地甩开黄桂芬:“我不回去!”



“你不回去你要去哪?”



黄桂芬发火:“你惹麻烦还不多吗?非要折腾死我才甘心吗?”



“是啊。”



叶领喘息着上前:“思北,你别闹了,你病都没好,你要去哪里啊?”



“对啊姐,”赵楚楚赶过来,“有什么事不能病好再去做?至于这么着急吗?”



叶思北颤抖着唇,她被所有人环绕着,黄桂芬彻底愤怒起来,她一把抓住她的手,大骂着拖着她往里走:“回不回由不得你,你以为你长大了翅膀就硬了?!走,跟我走!”



“我不走。”



叶思北挣扎着:“我不走。”



“你不走你要去哪儿?”



“对啊,姐到底要去哪儿啊?”



“思北啊,听你妈的话……”



“我不走,我不走。”



她奋力挣扎着,被人拖着往前,也就在这时候,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握住了黄桂芬的手。



叶思北愣愣抬头,看见秦南隔开叶领,将黄桂芬的手拉开。



他双手放在叶思北肩上,认真看着她。



“你要去哪里?”



叶思北颤抖着唇,她不敢说,可她知道,她该说。



从看着秦南的眼睛,秦南注视着她:“告诉他们。”



他认真开口:“你要去哪里。”



“我,”叶思北转过头,看向周边疑惑着的人,黄桂芬变了脸色,叶思北看着他们,一字一句,“我要去,报警。”



“报警?”



叶领愣了愣,叶思北看向赵楚楚:“4月9号那天晚上,我没有回到家。”



赵楚楚睁大眼,叶思北抬起手,看向所有人:“我被强/奸了。”



“叶思北!”



黄桂芬扑过来,秦南一把拦住她:“妈,你冷静,你让她说。”



“我,想给自己讨一份公道。”



叶思北说出来,突然就觉得没什么好怕的,她平静下来,看着所有人:“我要去报警。”



“叶思北!你疯了!你疯了!”



黄桂芬用了所有力气,推开秦南,秦南正想往前,就看见叶思北的眼神。



叶思北看着黄桂芬,眼神里有无数压抑着的东西即将蓬勃而出。



秦南顿住,黄桂芬冲上前,握住叶思北的肩:“你不要说胡话。你没有被强/奸,你也不能报警,当初就没报,现在更不能报。”



“为什么?”



叶思北平静发问,像是第一次报警时那样。



黄桂芬看着她,不可思议:“为什么?我不是和你说过吗,你报警,你还要不要脸了?你报警了你想过别人怎么说你……”



“我想过了。”叶思北打断黄桂芬,她看着她,“但他们说我,我痛苦,可我忍着不报警,我就不痛苦了吗?既然都要痛苦,我为什么要做忍那个人?”



“那我呢?你爸呢?念文和楚楚呢?!”



黄桂芬一把抓着叶思北的领子:“你想过我们没有?以后人家怎么说你?以后你爸和我还要怎么出门?还有念文和楚楚,他们今年还要结婚,你出这事儿他们怎么结?”



“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黄桂芬疯狂拉扯着叶思北的领子,“怎么能这么自私啊?!”



“我自私,”叶思北听着黄桂芬的话,她忍不住放轻了声音,她似乎是觉得有些可笑,“我自私吗?”



“你和爸,”无数情绪在心底翻涌起来,叶思北在毕业后头一次生出这么多勇气,她抬手指着叶领,“想要一个儿子,所以生了我又生念文,把我藏在乡下三年都不见,爸丢了工作,一家人穷得喝西北风,还要说是我害了全家,你们不自私。”



“你们要给叶念文读一个好学校,给他交择校费,一分钱不给我读书,你们不自私。”



“毕了业,我在省会找到工作,你们怕没有人给你们养老,到我工作单位又哭又闹,害我丢了工作,被你们逼着回南城,你们不自私。”



“我结婚,工作,你们没有问过我过得好不好,你们也没想过我会不会和秦南闹矛盾,要钱要钱要钱,叶念文要买房、要结婚,他要钱我就不要吗?!”



“你们说我自私,那你们呢?!你们为我做过什么?!我走到这个地步了,我不求你们做什么,我自己只是想为自己讨个公道,这也是自私吗?!”



“是!”



话音刚落,伴随着黄桂芬歇斯底里地大吼:“你怎么不自私?我生了你!”



黄桂芬盯着她,因年迈浑浊地眼里落下泪:“我把你养大!我给你吃给你穿,我每天为你操心担忧,你说我没有为你做过什么?”



“你以为我不让你报警是为了谁?你以为我不让你离婚是为了谁?你以为我怕那些闲言碎语吗?我是怕你熬不……”



“那就让我报警!”



叶思北大喊出声,她大口大口抽泣着,盯着黄桂芬语速极快:“我告诉你我现在之所以站在这里而不是天台的唯一理由就是我要把那个人送到牢里去!我连死都不怕了我还怕熬不下去吗?!如果你真的当我是你女儿,让我去!”



黄桂芬愣住。



母女含泪对峙,一个震惊茫然,一个激愤苦痛。



为母者似乎永远不会明白错处,为子者又似乎永远难以表达苦痛。



叶念文静静看着斗争的母女。



他很少直面这样的场面,小时候,每一次叶思北和黄桂芬吵架,他都会远远躲开。有时候他其实知道她们是在为他吵,可他和叶领总假装听不见。



每一次,他都是等两个人吵完了,才拿着玩具悄悄去找躲在暗中哭泣的叶思北,给她递上一个玩具,劝着她:“姐姐别哭了,以后我长大了,我来保护你,再也不让妈妈骂你了。”



可他长大了,他不但没有说实现过他的诺言,甚至于,因为成年人的精明,更加难以看见这种场面。



可当这样的场景出现在他面前,他终于真切认识到,秦南说得对。



他是个软骨头,他自以为是的觉得叶思北并没有那么痛苦,自以为是的以为这些伤口不存在。



他从没有站出来保护过他的姐姐,而他的姐姐已经为他遮风挡雨二十多年。



他看着她们,好久,有些沙哑开口:“去吧。”



所有人看向叶念文,叶念文吸了吸鼻子,转过头,看向叶思北,认真里带着支持:“姐,我陪你去警局。”



叶思北不说话,她眼里噙着眼泪。



听见叶念文开口得瞬间,她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力量,好像一个一直索要什么的孩子,终于得到了认可。



她终于知道自己站在这里,自己大闹这一场,要的是什么。



叶念文走到叶思北面前,认认真真鞠了个躬。



“对不起。”



叶思北得到这一声对不起,她扭过头去,她不敢看叶念文,怕自己又心软。



叶念文直起身来,认真看着她:“以前是我不懂事,其实很多事儿我知道,我也察觉到,可我不敢深想,我觉得好像事情不是我做的,我就可以不用愧疚,就可以理所应当享受着姐姐给的好处,对姐姐的困难不闻不问,每次遇见什么事,我都会下意识规避冲突,然后给自己无数理由。但其实我知道,姐,你做得对。”



叶思北抬眼看他,叶念文认真注视着叶思北:“以前我上学的时候,老师和我们说,法律就是在和世界的恶进行对抗,这一条路从来不好走,可有人得走下去。”



“因为不公平的路,走的人多了,就会越走越窄,越来越难走。如果你不争取自己的权利,最后就没有人知道对错是什么。”



“当初我不希望你走这条路,因为我觉得太苦了,可我没问过你,你要不要走。可你如果愿意,那我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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